*不是现pa，over。

“小周，下班喝一杯去？”黄涛猛地拍了一下正在往公司门口走的周明瑞，“街角那开了家新的烤串店，听说味道不错。”

“不去。”周明瑞被拍得一踉跄，对黄涛怒目而视，“好不容易有一天能准时下班，你让我睡个好觉吧。”他嘀嘀咕咕地嘟囔着，“最近梦里老是听见有很多人在说话，但是说话声音又模糊得不行，实在是睡不好。要不是我知道隔壁邻居是夜班，半夜不会在，我都要跑过去质问他为什么半夜饶人清梦了——你倒是睡得很死，呼噜声我隔着一个房间都能听见。”

“啧，小周，你说你这是不是魇着了啊？”黄涛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做一副琢磨的样子。

“去去去，我可是社会主义五好青年，才不信那些鬼神之说呢。”周明瑞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了，怎么还信这些，不怕贝贝笑话你吗？”

一提到自家女儿黄贝贝，黄涛顿时不吱声了。

周明瑞扬了扬眉，对于这百试百灵的一招很是得意。

“公交来了。”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我们可以打一会儿游戏，我买了最新上市的《诡秘之城》，我记得你也买了吧。这部双人剧情向推理游戏，听说评价很高。”

夕阳从车窗外照进来，在疲惫的人们脸上拉出很长一条暖色的光带。

周明瑞犯了困，歪在黄涛身上睡着了。

一片黑暗，克莱恩感觉自己在一直往下掉，一直一直。

下坠感越来越强，恐惧感也随之增加。

他下意识打了个响指，想放出火焰。

空气中出现了一粒火星子，快速地熄灭了。

黑暗还是包裹着他。

一片死寂。

忽然远处传来很多声音，有男有女，层层叠叠。

“喂，醒醒。”

黄涛用力推了一把周明瑞，把他从梦里叫醒。

“啊！”周明瑞猛地叫了一声，然后看着周围一圈诧异的目光，尴尬地捂住了脸。

“再不醒就要坐过站了。”黄涛难得没有嘲笑他。

公交车这个时候开始报站。

“水仙花街马上就要到了，请旅客站稳坐好，紧握扶手，注意脚下安全。下车时请注意台阶，避免踩空、摔伤。”

周明瑞从车上下去，打着哈欠跟黄涛说：“公司不是发了粽子嘛，今晚吃粽子吧，我懒得弄了。还好我们领导脾气好，除了经常忘事得回头提醒以外没有什么问题。”

“我那领导可一点都不好玩，脾气大得很。”黄涛抱怨。

“但是现在那家工作室姓黄了。”周明瑞马上接上话茬，“恭喜谋权篡位成功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天才商人！”

周明瑞对于黄涛嘚瑟的回应是进家门不给他倒水。

说来也奇怪，他们的相遇还挺神奇。

周明瑞在他哥哥班森结婚之后，就一直想出去住，正巧从隔壁做律师的于尔根那里听闻水仙花街有家比较便宜的房源，除了上班来回要坐半个多小时公交车比较麻烦以外其他都不错，然后去看房的时候，碰上了也想来租房的黄涛。

黄涛和周明瑞状况不太一样，他已经有个二十岁的女儿黄贝贝了，那段时间跟他闹矛盾，说要搬出去住。黄涛寻思着那不行啊，贝贝认床，到外面肯定睡不好，于是一拍脑袋——他自己搬出去住。

他们看的这栋房子装修风格上比较复古，很多现代设施都没有，而且家具也比较老旧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明瑞总觉得自己到了这里，就像到了另一个家。

他决定要租住在这里。

但是黄涛也看中了这里。

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打算第二天再来。

于是他们两个人第二天在同一栋大厦下面，面面相觑。

人生，就是充满了各种巧合。

黄涛在17楼的工作室，周明瑞在15楼敲代码。

显而易见，最终结果是他们成为了室友。

公司的肉粽实在是不能有哪里可以恭维的，但是也挑不出啥毛病。周明瑞和黄涛一人一个吃掉，然后打开了电脑，把游戏连上。

随着一段平静舒缓的开场音乐过后，屏幕上出现了一篇诗。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周明瑞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像他骚包得像个gay的男同事伦纳德的？

“中文念这个听起来很微妙。”黄涛做出评语，“不过这个诗听起来不太好啊，看起来这个游戏会很多坑。”

“穿越游戏？”周明瑞看了主线剧情，感觉有点新奇，“男主居然穿越到西幻世界去了。”他看了一眼黄涛的屏幕，“诶，居然都是要自己起名的吗。”

介于这是单机游戏，周明瑞很放心地直接输了自己的大名。

“世界底层的规则疯狂无序，越接近最初，越接近另一种意义的死亡。”

随着这行血色的字迹褪去，游戏的画面逐渐显现出来。

周明瑞看着自己的小人“克莱恩·莫雷蒂”掉在了一栋房子里，血红的月挂在窗外，直射着小人的脸。他操纵小人与房间物品互动，发现几乎每个物品都能拿起来，甚至有一段完整的描述。少数书籍能够翻阅。他先翻开了日记，打算看看小人的身份背景。

映入眼帘的一行让他以为自己在玩恐怖游戏的字迹。

“所有人都会死，包括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这句话中的“你”并非指向小人，而是指向了屏幕外的自己的错觉。

黄涛的屏幕就在周明瑞的旁边，两个人相互看屏幕都很方便。

他的屏幕上显示的落点也有窗户，周明瑞根据窗外景色的一致性，判断他们可能就在同一片地方，甚至可能是同一幢房子里。

周明瑞翻阅完了房子里所有的书籍，对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做成一个更大型的、加入战斗的单机游戏，而是仅仅做成一个推理向游戏，难道这个世界那些神奇的序列能力设定，就单纯的只是一个摆设吗？

这边周明瑞还在谨小慎微了解故事背景，那边黄涛已经晃荡完一圈大胆开了门。

没有开门杀，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他借着月光找到了电闸的开关，打开之后，连周明瑞的屏幕上都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恐怖游戏的氛围一下子就没有了。

“摸黑看书你也不嫌眼睛累。”黄涛操纵着名为“罗塞尔·古斯塔夫”的小人推门进了克莱恩的房间，在小人走进房间的那一瞬间，他就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

有半透明的对话框很贴心地显示在两个人面板的左下角。

场外的周明瑞下意识想需要写怎样的程序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是人物进入房间自动触发的吗？”他思考。

“如你所见，这里是我的记忆。”克莱恩·莫雷蒂对进来的罗塞尔说，“我在记忆里看书需要灯光吗？”

“象征性地需要一下嘛，”罗塞尔很随意“象征对于你、我，都是有重要意义的。不然这里放这些乱七八糟的装饰做什么。”

黄涛很感兴趣地把周明瑞方才点过的那些装饰都点了一遍。

当他点到一个机械的小玩具的时候，两个人物又开始对话。

“这是什么？一只青蛙？”罗塞尔感兴趣地颠了颠手上的小玩意儿。

“是一个小人。”克莱恩回答，“你不要弄坏了，这是梅丽莎送我的礼物。”

“可它本身就是坏的。”罗塞尔摆弄了两下，这么说，“你看，完全无法动起来，已经有些生锈了。”

梅丽莎？

周明瑞有点疑惑，难道这个游戏还能自动调取玩家身份信息不成。他想了想，说不定只是正巧重名呢，毕竟梅丽莎也吐槽过他们父母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有搭对，大的小的都起了外国名字，只有周明瑞是正正经经的中文名字。

“害的我和班森老是被人以为姓梅或者姓班……”她曾这么抱怨，“然后别人都开玩笑说我们两个是领养的，只有你是亲生的。”

“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你和班森是我最重要的两个亲人，嗯，比爸妈都重要那么一点点。”周明瑞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她的，他比出一个小指甲盖的“一点点”，“如果非要说，在我们三个的名字里面，我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个好吗……”

“好了好了……”

回忆中的声音渐渐淡下去。

周明瑞回过神来，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和黄涛推了好久的主线了，从两个融入世界的日常任务开始，一起加入了那个世界的一个非凡者的势力——黎明之夜。

然后他在小队里找到了一些自己同事的名字，比如领导邓恩、同事伦纳德，以及黄涛前同事、现属下爱德华兹。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总有一种声音在告诉他：不是这样的，这就好像是劣质的缝合怪。

这种烦躁的情绪让周明瑞决定放下游戏歇一会儿。

“这个游戏在窃取用户信息吧。”他严肃地对黄涛说，“先不玩了。”

周明瑞看了一眼时钟，他没想到才玩了那么一小会儿，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黄涛赞同了不继续玩游戏的决定。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在桌上摸索到打火机，点上了烟。很快尖头的烟草上出现一点猩红的火星子，一点烧化了的灰烬从上面掉下来，落在他的裤子上。

“要抽去阳台，别在屋里抽烟，到时候屋里一股烟味。”周明瑞打开阳台的门，顺手拉开了阳台的窗帘，方便烟味散出去。

窗外的夜很黑。在灯火通明的大都市，一到晚上，如果没有月亮，那天上就只有一片黑。

周明瑞晃神了一下，他总觉得天上似乎应该是游戏里的红月。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周明瑞靠在阳台的墙壁上看黄涛抽烟。

“你不是因为女儿出生戒了烟，只有压力大的时候才抽一抽吗？”他说，“这个游戏我都没被气得高血压，你怎么压力这么大。”

他说这话是有原因的，上次罗塞尔抽烟还是因为跑到外地找人谈项目，结果劈头盖脸吃了一场官司，差点整个工作室都没救回来。

“小周，你不明白。”黄涛含糊不清地嘟囔，“你不明白，我这人怪得很，当初想买下这套房子就是因为这阳台能看见月亮，站这儿一看不见月亮我就烦。”

“游戏里有月亮，虽然是红的，但是你可以去看那个。”周明瑞很莫得感情地吐槽。

他掏出手机，打算看看网上其他人打通游戏的剧透。

“每个人的剧情线都不一样？最后世界的真相都指向了月亮？”他有些疑惑，“月亮怎么了？”

“因为神战，月球被击碎了。”黄涛说，“月球的消失对地球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诸神手忙脚乱地调整地球好让它继续运行在原来的轨道上。但是终究和原来不一样了。”

周明瑞看着黄涛，一脸你怎么仿佛玩过一遍游戏的表情。

“我看你也很累了。”他把烟掐灭，“难得不用加班能休息，早点睡。”

周明瑞睡不着。

他眼前反反复复地出现血月，耳边的祈祷声越来越清晰了。

就在银白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溜进来，在地上拉出一条闪亮的光带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月光这样宣布。

诡秘之主从梦中的故乡醒来。

黑皇帝也从那个虚幻的梦境中脱离。

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克莱恩无奈地捂住了脸。

“我不是故意的……”他说，“外神太难打了，我用力过猛也是合理的，你知道，我也不想的。”

“但是打碎月亮的罪魁祸首就是你。”罗塞尔翻白眼，他伸了个懒腰，“逃避够了，也该处理这两天堆的事务了。”

“灵之虫已经处理过了。”克莱恩说，“毕竟我可不像某人，只能亲力亲为。”

于是本应该进猎人序列的占卜家被黑皇帝追着满源堡乱窜。

月是故乡明。

明月不在，故乡不再。

*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是隔壁走修王崎的锅。写文的时候明明剧情想得很正经，脑子却一直再跟我说“碎月天尊”王崎。

*“谁家月亮又炸啦？”“woc是我家月亮炸了。”王崎隔空影响小克（作者）炸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