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剧向,但是私设如山。我流默雁,我流羽国过往注意。
——是给 @玉鉤 的千粉点文的第一部分。
来客
上官鸿信听闻他们换了一个新的谋士。
他第一次见到谋士的时候,便看见那人伫立在树下,背负着手,仿佛在思索对策,又仿佛他只是想站在树下散心。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谋士的身上,给他的面容打上了一层斑驳的影。
上官鸿信听见他说道:“殿下。”
那个光影斑驳的身影对他行了一礼,“在下策天凤,是王上新招的谋士。”
忽然吹过来一阵风,把树影吹开了些,露出一双沉静的眼。
暗红的瞳色像凝固的血,偏生阳光落在这双眼睛上,又让它们透出来一点刺目的亮。
上官鸿信微微颔首,“我听说先生一计大破敌军之事,甚感钦佩。”
“殿下,”策天凤问道,“您想要平战乱,还是想要做羽国的王?”
上官鸿信看不出策天凤的表情。
他甚至连眼角眉梢都未动分毫。
他也只能顺心而答,“先生,自羽国战乱频起,吾见过太多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父亲为了此事日夜烦忧。战乱只会带来灾难,唯有少数操纵战乱的有心人会牟得利益,或者一败涂地。成王是手段,平战乱造太平才是目的。”
策天凤注视着上官鸿信,“殿下所言甚是。”
上官鸿信听见他说,“羽国会和平的。”
新来的谋士特别喜欢树,他总静默地立于树下。似在思考,似在散心。
上官鸿信总能在树下找到策天凤。
他会请教策天凤一些问题,有时是关于家事,有时关于国事。
策天凤很少正面回答他。
他听见策天凤一字一句得给他挑出错误,让他反省。
“这是你的问题,而非我的问题。做决策的是你,不是我。”策天凤说,“殿下若连这一层也想不透彻,又谈何成王,谈何天下靖平?”
上官鸿信蹙着眉头思索着。
指望策天凤直接给出答案是无济于事的,只能不断地思考,再思考。
策天凤有时会留下来等他思考完毕给出他的答案,有些时候会提早一步走,去寻他父亲商讨国事。
而上官鸿信惯了策天凤的冷漠与疏离,对于策天凤是否留下来并无太大执念。
雁地的和平总是维持不了多久,便会有新的战事。
战争是剥削者的名利场,战场是被剥削者的绞肉机。剥削者手上每一分利益,都浸满了罪恶的污血。
上官鸿信痛恨战争。
但要结束战争,却也只有战争这种手段,才能打碎其他势力的背后阴谋。
他一边坐在书桌前看着战事的报告,一边担忧着领军出征的比鹏元帅。
这一战若是不胜,雁地便会失守,百姓也会因此流离失所。
他视线转向窗外,看见他的小妹在窗外挥手。
上官鸿信搁下了手上的笔,打开了房门。
上官霓裳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在榻上坐下来,她说,“父亲身边的那位谋士,兄长可知晓名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上官鸿信坐在塌的另一边,“他叫策天凤。”
“我去寻父亲的时候,撞见了策天凤先生,”上官霓裳说道,“有幸听了三两句先生对时局的分析。”
“以我们如今的兵力,根本守不住雁地这么大一片地方。”她说,“这次比鹏出征,是为收缩防线。”
“怎会……”上官鸿信皱眉,“这势必会有百姓被划到防线之外。”
上官霓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沉默片晌,说道,“兄长或许需要亲自问问策天凤先生。我久居宫中,对于时局了解不如兄长透彻,但若先生所言为真——也是为了防止满盘皆输罢。”
她垂下眼睑,显得有几分无奈与悲伤。
“霓裳,我知道了。”上官鸿信说,“此事我心中有数了。”
他话锋一转,关心了几句上官霓裳最近的生活。两个人说了点最近的琐事,便各自忙碌去了。
战事果然如小妹所说的那样,比鹏的大军放弃了部分封地,收紧防线。敌军则在防线外数十里处安营扎寨,蓄力着下一轮的进攻。
上官鸿信又在那棵树下见到了策天凤。
他怔愣地看着那个身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策天凤的时候。
也是浸在树影下,有一点点细碎的光落在他身上。
“先生。”他走过去。
“你在怨我。”策天凤说。
天忽然暗下来。
上官鸿信摇了摇头,“先生并没有做错……”
“你若能想到更好的办法,那些百姓便不必被放弃。”策天凤说道。“若想不到,便要学会取舍。”
“是。”上官鸿信应声。
许是因为战事操劳,许是因为思虑过度,老皇帝逐渐身体虚弱下来,大病小病不断。
国事开始陆陆续续地落在了上官鸿信的手上,饶是早就接触过一部分,他依然对这些事情有些手足无措。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才意识到父亲招来的这个谋士是有多有才能,再多棘手的问题在策天凤手上也能被三言两语剖析清楚,并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学着策天凤的思路,与各个臣下商讨对策,在众势力之中转圜。
策天凤虽冷淡,却也不拒绝他的求助。
或者有一瞬间,上官鸿信会觉得,策天凤之所以会来这里做谋士,只是为了弥平战乱。
他脑中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在他身侧翻阅奏折的策天凤,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对于此事的处理,殿下可是有了新的想法?”
上官鸿信这才发现,他已盯了策天凤许久。
他赶忙收敛自己的思绪,回道,“并无。”
缠绵病榻的老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似乎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忽然将上官鸿信叫至身边。
他床边还站着策天凤。
“小鸿,”他说道,“策天凤先生将会成为国师。同时他说想做你的老师,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先生与上官鸿信教诲良多,亦是我欣羡的良师。”他对策天凤躬身一拜。
策天凤颔首,算作礼成。“如此,便不叨扰王上休息了。”他说道,同上官鸿信一道走了出去。
“师尊。”上官鸿信换了称呼,“多谢。”
这一声道谢说的真心实意,却只见策天凤说道,“不必,若殿下能平战乱,比这一声道谢有用。”
“我尚有事,先告退了。”
上官鸿信心中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他望着策天凤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浮现出了一丝疑惑。
策天凤来此,说得最多的便是平战乱。
与其说是志在于此,似乎这件事情,更像是他的目的。
可若说单单将此作为目的,却也让人无法理解。
上官鸿信忽然发现,他对这个来客,其实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