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099/刃羽  

*时间线为【诡秘群像】长夜黎明 之后，主梅丽莎中心无cp向，私设众多，原创人物有，仅为叙事服务。

*全文字数：4k2+。

随着仿佛阴影一般笼罩在人们头顶的血红色天空溶解消隐，新的纪元开始了。人类迎来了光明而和平的第六纪，那些为人类存亡而战的神明们，像一位位普通的战争英雄一样，被记载进了史册。他们的事迹被编纂成历史教材，成了每个孩子的启蒙读物之一。

随着由弗兰克•李研究出，由大地母神教会分发试用的高产量谷物种子的推行，以及诸位从底层爬上来的政府官员为控制谷物价格制定的“粮食法案”的实施，大大减少了贫民被饿死的可能。与此同时，由重生的风暴教会、新生的正义教会以及蒸汽教会共同推动的第二次工业革命，极大程度地提高了社会生产力，让人们的生活质量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非凡者再次逐渐淡出民众的视野，隐入幕后。在大部分人看不见的世界中，依然有着与疯狂绝望对抗的守护者们。

“只要1便士就能买2磅黑麦面包，如果肯吃的差些、粗糙些，这里还有1便士3磅的。”面包房的店主殷勤地向顾客介绍，“当然，如果肯多花点钱，不多，只要2便士，就可以买到最新研发的新品甜点。”

他对面黑发蓝眼、衣服有些破旧的少年点了点头，数了三便士给店主，“6磅黑麦面包。”

少年拎着面包往前走，听着“海鱼，新鲜的，只要5便士一条”“牡蛎汤，又鲜又美味的牡蛎汤，保准你喝了神清气爽”的叫卖，在一个分发小广告的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疯狂冒险家》，讲述一百年多前海上活跃着的一位传奇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的故事，您要看一看吗？刚刚上线的新电影，票价打对折。”发传单的女孩也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但是她面色红润、眼睛有神采，她看见少年很踌躇，小声跟他说，“如果怕花钱，可以去看看莫雷蒂女士的生平展览，现在展馆对每个人都免费开放，只要收拾干净就能进入。”

少年接过女孩手上的传单，若有所思。

他回到自己那间老旧的出租房里，把黑麦面包放在了桌上。

“哦，看看是谁回来了？我们亲爱的小安德烈。”一位约莫四十出头、脸上蓄了胡须、穿着背心的大汉对着安德烈打了声招呼，“新工作找到了吗？”

“有一家邮局愿意收我，只要我乐意跑远程的信件。”他说，“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负担得起电报那么高昂的费用的，像我们这种人，还是寄信更多。”

“你找到兼职就好，只要能赚一点钱，就够吃饱活下去了。”大汉摇了摇头，“济贫院已经不收那些四肢健全的、无病无灾的壮年劳动力了。”

“如今食物如此便宜，教会又会对那些失去劳动力的重病贫民进行医疗救济，但凡肯做一点工作，都不至于活不下去。”安德烈说，“赞美正义女神。”

他双手合十，轻点额头。

“赞美正义女神。”大汉也这么说，“别落下了明天的课程。”

“我早就学完了，”安德烈撇了撇嘴，“老师推荐我报考莫雷蒂女士的母校，她称赞我在机械上有很高的天赋。她让我不要太担心钱的问题，学费助学基金会支付，生活费也可以通过助学贷款来获得。不过我还是倾向于自己赚够钱，不要贷款。”

“不错。”大汉喝了一口酒，“要是飞黄腾达了，小安德烈你可别扭头忘记我。”

“工业革命先驱者”的展馆开在廷根市中心一栋新建的大楼里。

这其实是讲述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展览，由正义教会、黑夜教会与机械教会一起举办，但因为公认的工业革命先驱者是梅丽莎·莫雷蒂，所以被大部分人看作是她的个人展。

因为已经举办了有一段时间，人流量减少了不少，安德烈没怎么排队就进去了。

他进门时遇见了一位金色头发绿色眼睛，漂亮得仿佛从油画里走下来的少女。

“诶？心理学隐身失效了吗？”她有些懊恼。

少女仔细看了看安德烈，眨了眨眼。

“怪物途径？”

安德烈有些茫然。

但是少女很快就往展馆里面走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马上跟上了少女，随着顺序依次参观。

“既然这么有缘的话，不如我来做你的向导吧？你可以叫我奥黛丽。”她说，“其实最开始，梅丽莎只是一个热爱机械的普通人，她是平民出身，家境贫苦。”

奥黛丽……和五十年前去世的奥黛丽·霍尔女士同名。

安德烈小心地扫了一眼奥黛丽的脸。

她虽然特征符合，但是五官没有一点像那位伟大的慈善家与政治家。

我怎么会把她误认为那位已经去世的伟大人物以少女时代的模样出现在我目前了呢？

他把疑惑从脑子里甩出去，小声说，“我知道，历史课上有提。”

“但是历史课很少会提到，其实梅丽莎还有一位早夭的哥哥。”奥黛丽把落在耳边的发丝拢到耳后，“他也是一位伟大的人，在看不见的暗处守护着人民们。”

他们面前的展柜里放着梅丽莎的设计笔记，另一边放着罗塞尔的灵感笔记，两份笔记内容相互对应。

下面牌子上开玩笑似的写了一句，“传闻此笔记由罗塞尔长女贝尔纳黛亲手赠与”。

安德烈是不信这个的，两个人都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他在回忆自己书上看过的内容，“……是克莱恩·莫雷蒂先生吗？”

奥黛丽似乎有些讶异安德烈的回应，“你知道他？”

“莫雷蒂女士的笔记中，偶有提到，她很是为克莱恩的逝世惋惜。”安德烈说，“其实我有些不解……曾有段时间，她的笔记中有一次提到克莱恩给了她设计某个机械的灵感……”

他很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呃，我是说，我正在研究那个机械，我的导师，她推荐我去研究那个，就是梅丽莎女士一生都很惋惜的未完成的计算机。”

他们不知不觉走过了好几个展厅，从少女时代就在大学里熠熠生辉的机械天才开始，慢慢走到了梅丽莎失意的三十岁。

她具体什么时候得到设计计算机的灵感已经不可考，但头一次提出是在三十岁那年。

她那时已经发明了不少实用的民用机械，为因连年战争的底层人民们带去了一丝慰藉。虽然战乱使这些器械投入使用变得困难，但并不乏有敏锐嗅觉的商人发掘这个商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选择了公开大部分民用机械的图纸，同时与奥黛丽·霍尔女士合作，制作了第一批机床，以收取租金的形式供人们与一部分有信誉、守公德的工厂主使用。她通过掌握极少数几个发明的图纸获得了足够的利益供给自己的研究。

就在三十岁这年，梅丽莎·莫雷蒂女士的声望和钱财都达到了顶峰。然后她以潜心研究计算机为由，拒绝了军方要求她进驻研究院的请求。从此她的发明生涯开始走下坡路，似乎因为研究不出计算机已经江郎才尽。

而世界上又冒出了许许多多奇特的人士，他们少部分加入了梅丽莎研究，另一部分则发明了其他或实用、或能用于战争的机械——一时之间，工业变革的浪潮席卷了这片土地，以梅丽莎·莫雷蒂设计的第一代计算机的问世为起点。

只是之后不过一年，就因为神战爆发不幸夭折。

“……自那之后的笔记中，莫雷蒂女士就很少会提到她的兄长克莱恩，更多出现的是她另一个哥哥班森和她的侄女克莱尔。她和克莱尔女士关系很好，听说亲如挚友。”安德烈崇拜这位工业革命的先驱，他对梅丽莎的崇敬远胜于蒸汽与机械之神，“只可惜克莱尔并没有继承梅丽莎的路，她在机械这条路上走了没多久就不知下落……”

他下意识望向奥黛丽，似乎想从这位博学的女士身上得到解答。

他们已经走到最后一个梅丽莎的展厅，奥黛丽正带着怀念的目光注视着展厅上梅丽莎的照片。

这个时候的梅丽莎容颜青春不再，目光却和年少时一样。一样坚定，一样固执。战争和岁月都没有将她的棱角磨平，只让她变得更加睿智与成熟。

安德烈没有得到回应，奥黛丽仿佛已经沉入了什么无法忘记的回忆中去，听不见他的话语了。

这座展厅是莫雷蒂女士旅程的终点。她幼年时营养不良，后来又经常研究起来作息不规律，导致身体上积攒了太多的病痛，早早就因病逝去。

她的生命结束在六十岁。

次年，神战结束，世界和平。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教会？”奥黛丽忽然问安德烈，“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信仰正义女神——你激动的时候有双手合十轻触额头来平复心情。”

安德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更希望能成为像莫雷蒂女士一样的机械师。”他闭了闭眼睛，“其实我并不喜欢教会，对神明也有怨言。”

“为什么呢？”奥黛丽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意外或者愤怒。

“他们的目光总是很高高在上。”安德烈站在展柜边，端详梅丽莎亲手制作的最后一台计算机，“不论因为什么原因，战争永远不是正确的——神战带走了太多人的生命，我的母亲因为神战中受到的污染得病了，死在了十年前。尽管我也不知道神战为什么会让一个普通人得病，但这不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做一个无信仰者？”奥黛丽和安德烈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她的目光依然没有从梅丽莎的照片上移开。

“正义女神的天平，从不会倾向某一边。”安德烈这么说，说完忍不住咧了咧嘴，“我喜欢这句话。在读到这行文字后，就决定了信仰。”

他说话之后，话锋一转，“奥黛丽，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在得到许可之后，“为什么要邀请我加入教会呢？”

“嗯——你有没有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运气很不错？”奥黛丽问，“也会看到一些觉得不应该看见的幻象。”

“……这都不是问题。”安德烈说，“虽然我确实有幻视的毛病，但是我可不会对机械幻视。”

“但是你看见的，并不是虚假的。”奥黛丽说道。

“这是一种其他人没有的能力，你现在没有学会控制它，这个能力会让你陷入危险，也会危害到身边人。

“但是正如天平一边放着砝码一样，危险的天平另一边也放着实用的等价的能力。如果学会控制它，对于研究也是有帮助的。

“世界上有这么一批人，从光明走入暗处，隐姓埋名，做着最伟大的事情——无声守护这个世界。

“克莱尔、克莱恩，都是这样的人。对他们来说，死亡与消失并不是这段旅程的终点，而是起点。”

奥黛丽说完话，忽地好像看见了什么似的，把手上的一个徽章塞给了安德烈。

“如果你想好了，就去正义教堂将这个徽章交给神父，他会带你加入那个组织的——嗯，工资待遇很不错哦！”她从座位上优雅又快速地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一个穿着复古风机械师服装的黑发少女身边，“克莱尔，好久不见！”

安德烈呆呆地看着手上的徽章，仿佛猜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可置信。

“是怪物途径的非凡者？”克莱尔问。

“天生非凡者。”奥黛丽轻快地回答，“很有天赋，在你姑姑的领域里。他或许能完成计算机的改造也说不定。”

“克莱恩叔叔一定非常想见到计算机问世。”克莱尔说，“那些和他一样的异乡人都这样。”

“……梅丽莎知道吗？”奥黛丽忽然问。

克莱尔摇了摇头。

“在你通知他姑姑的死讯不久后，他就醒来了，将一切都托付给了我。知识、真相和所有我用得上的物件。”

克莱尔也在看梅丽莎的照片。

“母亲上个月去世了，依照她的吩咐，没有让任何人打扰她的长眠。”克莱尔轻声说，“她活得已经够久，作为一个低序列非凡者。”

穿着机械师衣服的少女奇迹师轻声对着梅丽莎的照片说话。

她说，“莫雷蒂家只剩下我一个了。”

安德烈走出了展馆，他望着湛蓝的晴空，攥紧了手中的徽章。

发传单的少女从不远处的电影院走出来，面带喜色，点数着这个月的工资。

再过去些，广场上，一片鸽子忽被行人惊起，张开翅膀铺满了天空。它们吃得饱饱的，发出幸福的“咕咕”声。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非常遗憾没有写到阿兹克先生的结局，如果有机会，我会把那些长夜黎明着墨少的，或是没有提及的角色再写一些，做个交代。

*我考完试，做完课设放假啦，又能写文啦，耶！